第11章 他有点冷感。(1/1)
七十大寿的晚宴是在池家府邸举行的。
富丽堂皇的空间,彰显出主人的实力与财富。
在国内,池家以纳税排名第一的数额,获得大众好感与信赖。
在世界,更因为稳居前五的跨国排名而极负盛名。
商界的大佬们都翘首以盼,希望变得更强,梦想之一就是能够和池家开启合作项目,甚至于,联姻。
池家老爷子的大寿,自然少不了要携带适龄女眷前来捧场祝贺。
外厅轻歌曼舞,管家招待前来祝贺的客人们。
老爷子喜欢清静,不掺和其中,远远在安静的内厅养着。
池家集团的董事长,现在由池家的长子池严担任。
手底下有不少精英人才协助工作,可毕竟是个跨国大集团。
工作繁重。
池严几乎全年无休,日理万机。
今天是老爷子七十寿辰。
偏偏事情多,他紧赶慢赶还是有些晚了。
处理完必须的工作,就匆匆回来老爷子的府邸。
池家大公子池严,比小公子池珝大了十四岁。
作为集团董事与池家长子,早已历练得成熟稳重,谦谦有礼。
他一身黑色正装拿起红酒杯,说了几句抱歉的话,很快就顺着气氛跟厅堂的宾客谈笑风生。
池家财力雄厚,千金名媛翘首以盼嫁过来。
池老爷子退休后,集团一直是池严在控制大权,成熟稳重,本该是姑娘们心目中的最佳人选。
只可惜,强强联盟。
池严已经和亚太地区首富的女儿定下婚约,让人想觊觎都难。
排除掉池家大公子,名媛们的目光,很快就轮到了二公子池珝。
恰到婚龄。
虽然没有像老大那样接手集团,手上倒也有不少资产,除了一家庞大的物流公司,还有数不尽的画廊、书店。
传闻说,池珝随性散漫,虽然是老板,却从来不认真打理这些产业,偶尔露面瞧上一眼,闲散地听听工作汇报。日常的办公事务就全部交给各个管理层。
换了别的公司,职员们也许会觉得焦灼不安。
但有池家做背景,自然是含着金汤勺的存在,福利优待也比过许多别家企业,管理层们各司其职,就连做事的底气都比别家足上几分。
池珝作为商圈里有名的贵公子。
他之所以能在圈内无拘无束,不仅是身份背景,还因为如今池董对他的兄弟情谊,更巩固了他的随性。
只要池珝说不愿意,池严永远都不会为难。
任何事。
包括婚姻。
如果说有朝一日他要结婚了。
只是他愿意而已。
和宾客交谈大约半小时后。
池严觉得时间差不多,他还得去看看老爷子,跟客人暂时告别,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回,刚转过身,迎面就听见卓越科技集团的张董太太喊了自己一声。
“池董。”
他保持谦逊微笑,招呼:“张董夫人,您好。”
“你好像又瘦了些,集团那么多的事,也不让池珝来帮帮你。听说最近你还给他送注册了家海外物流公司,这么亲力亲为的,我们这些外人看在眼里,真是怕你惯坏他啊。”张董太太看池严的眼神,慈爱亲和,宛如心疼自家人一般。
池严无奈地笑笑,眼神因为弟弟柔和了许多。
果然,名不虚传。
他很宠池珝。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池珝定门婚事?这男人啊就要有女人管着,说不定就能脱胎换骨了呢。”张董太太吐露了真正的心思。
池严听着她话的意思,下一句恐怕就该推荐自家女儿了。
他淡淡地笑了一下,从容道:“阿珝随性惯了,怕是谁也管不住,就连我们家老爷子都没办法。定亲的事,还没提上计划,老爷子和我的意思都不想催着阿珝,所以这件事就先不谈。”
简单几句话。
池严擅自搬出老爷子,婉拒下来,也断了对方的念想。
“……哦,是吗,还没考虑啊。”张董太太面露失望。
“失陪了。”池严再次笑笑。
打发完难缠的贵妇人,他朝秘书点头示意,然后走向连接内厅的清幽长廊。
秘书会意。
拿着随身的檀木画盒,紧随在后面。
内厅位置靠里。
随着长廊的加深,周围愈发光柔安静。
阻隔掉内厅的热闹喧嚣,环境相较清幽了许多。
池严惦记着集团和英国名企的合作。
他交代石秘书:“如果黛芙妮小姐对企划书没有异议,就安排视频会议。”
“好的。”
石秘书应下后,把提前准备好的祝寿画递过来,提醒老板:“池董,这是您之前让买的画,已经装裱好了。”
池严接过:“谢谢。辛苦你了。”
随后。
秘书留在门外。
池严拿着贺寿的画,敲了敲实木的门,得到里面老爷子的应允,这才推门进来。
厚重的雕花实木门关上,彻底消弭了外厅的音乐,安静像座古城。
池家老爷子坐在沙发。
绷着一张脸,看到池严进来,身后没人跟着。
明明在意,却硬要冷着口气问。
“阿严,池珝那臭小子呢?是不是不肯回来。”
池严打开盒子把画展开,像是早有预料一般,笑道:“爸,阿珝虽然有事不能回来,但他让我把礼物给您捎带来了。您看,这是阿珝给您七十寿辰的礼物。”
一幅画。
上面是以寿星、桃子伴鹿等吉祥图案为主。
旁边的李妈是热心肠,忙附和称赞:“哎呀,池珝少爷倒是有心,这画大吉大利,说不定是画廊的珍藏品。”
老爷子听了这话却更恼了。
把手里的紫砂茶杯重重摔到圆桌。
发出一声闷响。
“他有心?他要是有心的话,就不会连七十大寿都不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!”
茶渍落在桌面地毯。
昭显了老爷子的怒气。
“阿严,你实话跟我说,这画是他准备的,还是你替他弄来的!别糊弄我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!”
池严也拿老爷子的脾气没辙,只得喊声:“爸……”
老爷子却依然在咆哮:“不孝子!整天不着家,估计他连自己姓池都快忘了!”
池严头疼地闭闭眼。
有点能理解,电话里池珝说的,七十大寿就不过来添堵了。
这是幸亏没来。
如果来了,老爷子多半会找其他理由来训斥,池珝太倔,这点完全继承了父亲。
这对倔脾气的父子俩还得有新的矛盾,僵持到最后,不欢而散。
老爷子气哼哼的。
吼完以后,依然皱着眉头,像一座随时还会喷火的火山。
这顿咆哮让内厅的气氛压抑小心起来。
直到门重新被推开,梁茜端了亲手煮的长寿面从厨房出来,她是老爷子娶的续弦,因为温婉体贴,颇受老爷子的疼爱。
“怎么又发脾气了,在厨房都听的到呢。”
梁茜娇嗔一句。
像阵及时雨,灭掉老爷子的余火。
她坐在老爷子身边,柔声道:“老爷,阿珝今天下午有比赛,就在郊区山道,这些我都特意打听过的,赛车要高度集中,很费精力,孩子总不能穿着一身机车服来给你贺寿吧,到时候你又要嫌他穿得不正统,阿珝怎么做都不对似的……”
“唉。”
老爷子叹了口气。
梁茜拿双筷子在他手里,半笑半真地道:
“老爷,你是父亲,他是儿子,哪有父亲天天要跟儿子较劲,看儿子不顺眼的。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。”
“……”
老爷子还就真的吃这套。
琢磨了一会儿。
从暴怒到叹气,再到三言两句被安抚,彻底安静下来。
梁茜见老爷子眉头舒展,是真的完全气消了。
她转眸去看池严,不忘叮嘱。
“晚点儿你去看看阿珝,比赛也挺累的。他总归是一个人在那,老爷惦记也是对的,阿珝需要个能长期陪伴的人在身边。你抽空找个可靠的人,这样,老爷也就放心了。”
“知道了梁姨。”
池严礼貌应下来。
因为梁茜是老爷子的续弦,没有血缘关系。
池严也不是小孩子,改口不现实。
这么些年,都是以梁姨称呼。
应完这句。
池严心里又心疼起弟弟来。
老爷子身边有爱人,亲人围着。
可池珝不一样。
那个其实比谁都想要爱的小男孩。
他总是孤孤单单的。
池严从老爷子的寿宴离开。
抬腕看看时间,距离安排好的跨洋视频会议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。
他交代司机,前往池珝南城区的住所。
最近池珝跟路泽几个人玩机车,图个路近方便,一直住在名为南城花开的公寓里。
伴着寂静的夜色,入水的月光。
二十分钟后,池严抵达南城花开公寓。
然而,男主人池珝还在路上,没回来。
只能坐下耐心等待。
尽管池严说了什么也不喝,不用折腾准备。
可佣人孙妈还是闲不住,知道大少爷的口味,赶紧去泡了热咖啡端过来,才去忙别的。
咖啡香浓,气味勾人。
是池严平日里最爱的那种。
他此刻却全然没在意。
心思全在弟弟身上,池严望着外面浓郁夜色,不自觉微微皱眉。漆黑中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盏,和多年前的那晚没有什么区别。
那时候,天也是很黑,月影疏淡。
池珝还是个稚嫩的小男孩。
因为受了父亲的冷落与训斥,缩在他怀里,哭得抽噎可怜。
“……哥、哥哥,你什么都做得到,求、求你……能不能带我去找妈妈——”
哭声一下一下揪着他的心。
他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只能徒劳缓缓地安抚拍着弟弟稚嫩的后背。
那种无力感,因为心疼,所以一直铭记在脑海。
不管过多久,多少年。
池珝在他的心里。
永远是那个雷雨夜,嗓音细软,哭着说想要妈妈的五岁小男孩子。
池严正出神回忆着
宽敞安寂的房子里,响起开门脚步声。
池严抬头,看向走进来的人。
记忆中的稚嫩小男孩虚幻起来,渐渐地,和面前修长清瘦的身影重叠吻合起来……
池珝穿了一身浓重的黑色,手里还拿朵白色小桑格花,整个人带着点不爱搭理人的慵懒,倒是英气出挑,有股子别样的潇洒魅力。
他瞧见哥哥坐在沙发,有几分意外。
挑了挑眉,迈腿走进客厅,随手把白色的桑格花放在圆桌。
然后,朝池严悠悠笑道。
“今天老头七十大寿,哥,你怎么不陪着,跑到我这里来了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(*●w●)滴,打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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