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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(1/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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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哈哈, 我的上帝,你简直要笑死我了!”

房间里光线阴暗,太阳还未升起, 窗帘只遮住一半窗户,只有朦胧的光亮映在窗户上。

一个金黄头发的青年坐在卧室里的软沙发里, 长腿随意的伸在地板上,一副无处安放的样子。

clint找到了他想找的女孩, 但结局却不是他想要的结局, 于是,他把头发恢复了本来面目,似乎比从前颜色更金。

他坐姿很不老实, 脑袋晃来晃去, 好像还未从酒精里走出来, 就像一盏会说话的灯泡, 加上他大剌剌的笑声, 听得让人心慌。

昨晚上,他喝多了酒,胡乱给人打电话。

最后电话拨到盛思夏这里,她刚写完论文, 合上电脑,就陪clint在电话里聊了半个小时,听他啰里八嗦,英文夹中文的控诉那个让他伤心的冷酷女人。

在电话里说得不过瘾,clint非要找上门来, 面对面说。

于是赖在她的房间,一聊就是一通宵。

一个躺沙发,一个卧床上,中途,盛思夏睡着了,clint醉得不轻,仍在自言自语着,又把她给吵醒了。

也不知怎么的,就说到了傅亦琛,还有昨天晚上,在车里的对话。

盛思夏坐在床上,甩掉拖鞋,踩住clint的脚踝,满脸疲惫和不耐烦,“笑什么笑,很好笑吗,左右邻居都要被你的笑声给震醒了。”

clint懒洋洋地打个呵欠,“这里隔音好得很,闹再大动静也听不见,你讲笑话,还不让人笑了?”

“好笑在哪里?”

他坐起身,手撑在地毯上,嘴微微向上扬起,“我说你啊,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?你这样问,想让傅怎么回答,到底是想撩他,还是气他?”

“我都没想,就是好奇所以问问。”

“我简直服了你们女人了,她也问我,这段时间跟几个女人有过,我他妈跟谁啊,满脑子都是她。”

clint烦躁地抓抓头发,见盛思夏冷冷地看着他,表示她已经对这个话题感到厌倦。

说一晚上了,他没说够她都听烦了。

他只好说,“行了行了,不说这了,那傅是怎么回答的?”

盛思夏脚尖在空气里虚划两下,“他问我,希望是什么时候。”

clint先是一愣,接着又爆发出一声大笑,一声更比一声高。

盛思夏被他的笑声吓到,抓起枕头就往他头上扔,喊道,“再笑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!”

“对啊,你希望是什么时候啊?”

“我……”盛思夏心虚地低下头。

她想说,当然希望没有过了,可傅亦琛又不是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,已过而立之年,要说一次经验也没有,有点说不过去。

以他的条件,就算不主动,也会有很多女人主动贴上去吧。

这不奇怪。

盛思夏还记得,那个老在深夜找傅亦琛借火的邻居女人,她看傅亦琛的眼神,藏了钩子,从小就让盛思夏不舒服。

“然后呢?”

盛思夏:“什么然后?”

“他那么问,然后你怎么回答他的?”clint解释。

“我说,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,人之常情,食色性也,我不会计较他的过去。”盛思夏说。

“哎,这么大方啊?”clint望着她,不怀好意地笑,“然后呢,不欢而散了吧?他是不是直接停车,让你下去?”

盛思夏“戚”地一声,“傅亦琛会是那种没风度的男人?你以为都像你?”

虽然他前一句话是说对了。

傅亦琛虽然没让她立刻下车,但一路上都沉默着,表情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度,最后,晚饭也没吃,径直送她到公寓楼下,他就离开了。

知道他生气了,却不明白他在气什么,想要补救,都无处下手。

clint一下子坐起来,眼睛瞪着,“你还真说对了!要换了是我,当场就要你下车!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还为什么……”clint都被盛思夏给气笑了,他站起来,在房间里踱来踱去。

又从衣服里拿出包烟,在手背上轻轻磕出一根,还没抽,就被盛思夏抢走,扔到床头柜上。。

“不许在我房间里抽烟。”

clint冷哼一声,“瞧你这样子,越来越凶,就知道是他惯出来的,迟早哪天被你玩死。”

“废话少说,你先告诉我,傅亦琛到底在气什么?”

他走到盛思夏面前,那手指敲敲她的头顶,没好气地说,“他是基督徒,婚前要禁欲的,你跟他认识那么久,这也不知道?”

说完,他又抽出一根烟,这回盛思夏愣住了,没功夫管他。

很快,屋子里就飘散着一股香烟气味。

傅亦琛是基督徒?

对,盛思夏隐约记得,他的书房里,还有卧室床边,的确经常摆着一本圣经,他也会固定每周去教堂。

可她对这种信仰并不了解,她身边也有基督徒,小姨婚礼破裂那段时间,也常常到家附近的教堂祷告,可这并不意味着虔诚,只是在彷徨时给自己找一个寄托。

盛思夏问:“他是很虔诚的那种?要严格守戒?”

“虔诚不牵扯我不知道,反正他父母都是教徒,他一出生就得跟着信。”

盛思夏想了想,垂眸问,“所以,他生气,是因为我在质疑他的信仰?”

说完,她又小声嘀咕着,“这什么规矩,还让人婚前禁欲,这不是违反人性吗?我也认识几个信教的,也没见人家这么听话啊,该怎样还是怎样。”

女朋友年年换,婚结了还能离,根本没受戒律影响。

“傅那个人你还不知道?从前和他在英国上学,那么难吃的东西,他都吃得面不改色,从不逃课,规规矩矩,科科拿全a,香烟女人一律不碰,他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——”

盛思夏不说话。

她垂着眼,心想,是吗?

那天在车上,他明明情不自禁,呼吸都是乱的,也不是那么清心寡欲啊。

可见,他也有克制不住的时候。

但在回去的路上,傅亦琛刻意和她保持距离,是感到罪恶,所以在强行压抑自己吗?

“真无聊。”盛思夏这样评价。

她感觉心里痒痒的。

她没有信仰,无须克制任何想法,冲动也好,罪恶也罢,禁忌这个词,听上去就让人很想破坏。

烟雾弥漫,原本应该让人讨厌的味道,此刻闻了,却有种昏昏欲睡的懒倦。

盛思夏瞟到床头柜上那根香烟,她用手指夹起来,闭上眼睛,嗅到烟草干燥的气味。

有些苦涩,却让人很想点燃。

太阳升起,clint一身酒气,洗完澡,被她赶到沙发上睡觉。

今天周末,盛思夏不用上班,她穿着睡衣,躺在卧室床上,怎么也睡不着。

从昨晚不欢而散到现在,傅亦琛都没有联系过她。

这很罕见。

她从床上起来,打开衣柜,找到那件她很久以前从傅亦琛家里穿走的,多年没有归还的白色毛衣。

质地柔软,领口宽大,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,已经闻不出傅亦琛的味道。

她也去洗了个澡,换上毛衣,在镜子前化妆。

鬼使神差地,盛思夏用上了那只被遗忘在镜柜里的,被她嫌弃颜色太过艳丽的口红。

抹上颜色,轻轻一抿,像被咬破的樱桃果肉,是充满了破坏欲的红。

她坐在飘窗上,拉开窗帘,让刚刚升起的晨光透进来。

光线不足,暧昧有余,恰好构成最自然的明暗交界。

手机用支架固定在飘窗一旁的凳子上,盛思夏熟悉镜头,没有摆姿势,只是漫不经心地侧脸望着窗外,设置好的延时摄影,拍下她的照片。

晨光熹微,风吹动墨绿色窗帘,还有她尚未好好整理,略显凌乱的长发,红唇微张,睫毛卷翘,只穿着那件白色毛衣,腿搁在飘窗上,双足微微蜷起。

画面呈现出透明慵懒的质感。

盛思夏对这张挺满意,只略微调了调,然后发送到朋友圈,取消之前对傅亦琛设置的屏蔽。

她将支架放回原位,到冰箱里取出果汁,烤一片面包,用西餐刀涂上一层黄油,吃到一半,就听到手机“叮”地一声。

她擦干净手,不疾不徐地拿起手机。

傅亦琛发来的。

他说:你今天起得很早。

盛思夏用食指慢慢敲字:嗯。

他没有即刻回复。

但是从盛思夏这边,却可以看见“对方正在输入”,可却一直没有新消息进来。

她嘴里嚼着面包,心思却一直注意着手机,过了几分钟,他才回消息过来。

傅亦琛:那件毛衣有点眼熟。

她让他等了五分钟。

盛思夏:你的。

这一次,傅亦琛几乎是秒回,他说:你回的很慢,旁边有人?

盛思夏抿嘴一笑,故意说:谁?

傅亦琛:我在问你。

盛思夏:我在回答你啊。

很久都没有回复。

这是又生气了吗?他可真是越来越小气了,盛思夏想。

她起身收拾餐桌,动作放得很轻,免得吵醒沙发上睡着的人,事实上,clint睡得很熟,发出轻微的鼾声,傅亦琛的电话打来,都没将他吵醒。

等到铃声响到第七声,盛思夏才接起来,“找我有事?”

她声音很低,只是不想吵到clint,却更让电话那头的人误会。

“现在才七点钟,这么早,谁在你家里?”他声音很冷,有些不耐。

“什么意思?谁会在我家里?”她明知故问,还倒打一耙。

傅亦琛说,“照片。”

“嗯?”

“照片是谁给你拍的?”

盛思夏听到傅亦琛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同时,他的声音有些远,应该是设成免提,正在穿衣服。

原来他刚起床。

盛思夏走回房间,打开衣柜,与他同步,挑选着今天要穿的衣服。

她说:“我自己拍的。”

傅亦琛停顿片刻,然后问,“自己怎么拍?”

他的声音和话筒隔着距离,听不太出,是真心实意的发问,还是在讽刺。

“掌握好角度,利用工具,轻轻松松自拍伪装他拍,你想知道,下次我教你啊。”盛思夏用手指勾出一条墨蓝色长裙,扔在床上。

傅亦琛拿起手机,“这么早不睡觉,穿那么少拍照,还发朋友圈,你想给谁看?”

这一次她听明白了,却是是在讽刺。

还挺生气。

她说,“谁给我打电话,我就想给谁看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盛思夏觉得好笑,“我设了照片仅你可见,你说什么意思?”

他半天没说话,然后想到什么,轻轻笑一声,“我懂了,你是故意的。”

又是这句话。

对,这一次她真的是故意的。

这次换盛思夏不说话。

傅亦琛又问,“为什么?”

她轻咬住嘴唇,手捏住毛衣一角,感受着他低沉的嗓音,手上触感也很温柔,一切都太恰到好处了。

“想让你看到,想引起你的注意,想要你吃醋,想要你来找我。”盛思夏站起来,在卧室里慢慢走着。

阳光慢慢升起来,冬日的晨光是温柔的,在地板上铺上一层浅浅的金色。

她的脸在发烧。

傅亦琛在电话里低低地笑了一声。

盛思夏不说话,暗自揣摩他那声笑里的意思。

“你笑什么?”

“没笑什么。”

“那你不许再笑了。”她语气有些蛮横。

傅亦琛说,“好,不笑。”

他答应得这样诚恳,片刻后,盛思夏听见傅亦琛小声说了一句,“还没有过。”

盛思夏愣住,“什么?”

“没什么,回答一下你昨天的问题。”

傅亦琛的语速,较平常快一些,她猜,他一定是感到尴尬。

她忍笑忍得好辛苦,用力攥住衣袖,揪起几根绒毛,放在指尖吹散。

两人在电话里一起沉默下来,时间也跟着安静,

“傅亦琛,你衣服还没换完吗,开免提声音好小。”盛思夏不满地抱怨。

“我在看你的照片。”

盛思夏微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,感觉脸颊燥热。

知道他还有后话,就耐心地等着他往下说。

傅亦琛已经换好衣服,关掉免提,声音一下子变得更近,更清晰,带着晨起的沙哑,漫不经心地,仿佛就贴在她耳朵上。

他问:“你的腿上怎么也长了颗痣?”

不明不白的一句话,让她迷茫,“什么?哪里?”

傅亦琛清清嗓子,不太自然地说,“左边腿上。”

盛思夏蜷起左腿,低头去看。

果然有一颗痣,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过。

这件毛衣穿她身上,真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,不是毛衣,而是毛衣裙,大腿遮住一半,那颗痣,刚好在毛衣边缘,时隐时现。

盛思夏脸一红,用力地,往下扯了扯毛衣。

禁欲?克制?虔诚的教徒?

clint就在沙发上睡觉,她保证不打死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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